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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参联会对联合作战的规划流程方法从某种意义上讲，管理就是流程管理，更多地在于系统结构设计与流程把握。鉴于“联合作战”规划的复杂性和系统性，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出台了一系列文件规划流程方法，如《开发和执行联合构想指南》《执行联合部队发展和设计》《联合战略规划系统》《适应性规划和执行综述及政策框架》等主席建议文件。第一步：预设未来作战环境，明确挑战和问题环境是联合作战规划的逻辑起点和基础条件，达成“提出问题”的效果，可区分为战略环境和作战环境。传统机械化战争背景下，未来20年环境变化也并不太大，并且往往似乎可以简单地线性预测，更多置于战略、构想等的开篇部分。但是在信息化战争趋势下，环境因素变化巨大且不确定性增加，这导致环境分析判断在未来兵力规划中地位作用显著上升，必须独立加以分析研究。2008年，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出台首份《联合作战环境2008》，对未来战略环境给出基础性判断和设想，配合支撑联合作战顶层构想及相关联合作战构想，确保形成战略战役多层结构性情景规划过程。《联合作战环境》是在充分理解国家安全战略、国防战略和国家军事战略等文件并与保持一致，重点分析判断未来20年全球作战环境，以及其对使命任务的影响。需要强调的是，未来环境分析判断既有明确的美国政治立场和假设，也有主观性作战环境趋势判断，这些未来环境预设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政治立场，是营造和宣传美国政治和军事目的正确性的重要环节，企图达成所谓“师出有名”的政治和战略效果。第二步：创新联合作战构想，解决相关问题“构想”是针对未来环境明确的问题和挑战的新战法，达成“解决问题”的目的，是竞争环境下创新的驱动力，并与环境构成情景规划的核心要素。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强调，“联合作战”规划宗旨是通过“联合联合作战和威胁告知方法实现联合能力发展”，是一种“从构想到能力的方法”。作为较为开放型组织学习规划方法，不仅需要营造组织学习氛围，而且需要明确的文本成果加以指导，以便将发散的思维更聚焦于政策、聚焦于威胁、聚焦于能力。联合作战规划配有完整文件系统，主要区分为三大组成部分，即“联合作战”“威胁告知”“能力发展”，并通过联合军事净评估、联合作战环境和模型模拟等手段加以保障。——“联合作战”类文件，包括战略构想、战役构想和相关支撑性构想，但核心是顶层构想，旨在通过顶层构想自上而下驱动整个规划过程，推动联合部队建设整体创新。顶层构想是军事战略的进一步细化，通过创新战法，驱动联合部队整体性建设。顶层构想是从“未来”反推“现在”规划的核心文件，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关于未来联合部队如何应对未来安全挑战并防卫美国的愿景”，主要依据国家战略相关指导文件，以及未来联合作战环境构建，包括主观性、政治性假设的“合理”细化，也是对未来形势发展趋势做出的一种判断，属于战略层级联合作战构想。目前，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已出台《联合作战环境2040》（2020年），正加紧通过战略性演习和兵棋推演等手段验证新的顶层构想，以使全球一体化作战“真正达到成熟”，成为重返大国竞争后的第一版顶层构想，2021年春夏出台的《顶层构想：联合部队2030，全球一体作战》，以落实国防战略及军事战略明确的“动态部队使用”及“全球作战模式”新方针。——“威胁告知”类文件，是顶层构想的下位文件，属于战役层级联合作战构想，根据国家安全战略、国防战略和国家军事战略等文件告知的战略对手和作战对象制定，即“威胁告知”。在国家军事战略和顶层构想指导下，制定区域性任务导向构想，即基于“2+3 威胁”的联合作战构想，主要包括《对中作战构想》《对俄作战构想》《对朝作战构想》《对伊作战构想》《对暴力极端组织作战构想》等。——“能力发展”类文件，是规划成果文件的最下层文件，主要包括支撑性构想和运用构想等成果性文件。“联合作战”规划更多强调“自上而下”指导，而“能力发展”则更多属于“自下而下”涌现性生成，两者相结合可以起到优势互补的功效。“能力发展”主要由各军种及相关职能部门主导，“通过上下一致性、融合性研究，提供更深、更细的针对性解决方案和能力需求，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形成投资建议和决策使用”。第三步：作战需求转化，发展联合能力“能力”是由构想所明确的作战需求转化而成，是整体规划的预期结果，核心是顶层构想设计。联合能力既贯彻和执行了国家安全战略、国防战略和国家军事战略等文件战略指导，也基于对未来联合作战环境的分析判断及设想，是由“未来构想”到“能力发展方案”的终点。美强调，“纠正错误的第一步是从联合部队角度全面了解未来挑战及问题”。顶层构想是规划进入“持续联合适应发展和构想认可”阶段标志，推动出台联合全球战役成果的防务规划指南，最后进一步落实到各军种建设项目备忘录。其中，在“持续联合适应发展和构想认可”阶段，主要采用“创新企业法”，将国防部视为一个完整的企业，推动战区、军种、联盟和伙伴、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国防部整体性合作互动机制保障下的构想创新。同时，通过“分析、试验、兵棋推演和演习”等方法对新构想进行验证，最后将经过验证认可的新构想引入战区作战计划和军种建设，推动联合部队建设。第五节 参联会联合作战规划的主要特点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联合作战”规划是一个庞大复杂系统，如果不从战略高度，不运用复杂科学理论，而仅仅是从传统的、局部的、简单的、战术的或技术的视角审视和把握，是很难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认清“联合作战”规划的意涵。系统回顾和分析“联合作战”规划发展和基本内容，可归纳如下特点：一是强调理论先行，完成了一次认识论、方法论的范式转换。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上世纪90年代开始重视战争复杂性研究，并开始将复杂科学应用于军事领域。复杂科学主要是一种认识论方法论科学，对联合兵力规划的指导体现在多方面，如叙事方式上更倾向于情景对话，组织上更强调开放性战略对话的组织学习，逻辑方法更注重“未来”反推“现在”，流程设计更强调系统综合等。在近30年的探索和实践中，复杂科学已经深深融入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建设的方方面面，是联合作战规划的理论根基和灵魂，坚持开放原则，遵循渐进螺旋上升中发展和完善的发展之路。二是强调开放包容，注重营造组织学习氛围。驾驭复杂系统需要较以往具有更大的开放性，这是复杂科学所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也是不断加以制度化建设的方向。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战争是众多复杂子系统汇集的庞大复杂系统，认识、把握和建设都必须保持尽可能的开放性，这是保持系统创新发展的必要条件，即“开放促竞争、促创新”，而“封闭现停滞、现落后”。因此，必须尽可能地保持了规划系统的开放度，特别是在情景构筑上尽可能保持更大开放度，使战区、军种、国防机关和盟友伙伴充分知晓并积极参与其中，形成利益相关者整体组织学习氛围，共同为联合部队能力建设添砖加瓦。在反恐战争期间，得益于不存在强有力的战略竞争对手，因此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开放力度比较大，较好地促进了联合部队发展。随着重回大国竞争，为保持对对手的军事优势，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基于威胁规划已经开始加强了封闭及保密力度，特别是随着保密技术发展，对对手保密程度会更进一步加强。当然，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开放主要基于复杂系统科学和自身战略文化等多重因素，虽然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和损失，如使得对手比较容易获得部分相关信息，但总体影响较小，仍是利大于弊，会长期坚持。三是强调渐进转型，遵循信息化过程性迭代发展。复杂系统也称自适应复杂系统，发展演进更多地呈现一种渐进的过程，而不是革命式、脉冲式的推倒重来。机械化军队发展建设主要依据的是简单系统科学，更多地得益于“自下而上”军事革命，而信息化军队发展建设则遵循自适应复杂系统科学，更多得益的是“自上而下”顶层设计以及“自下而上”创新涌现相结合，是一种渐进转型的发展过程。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信息化、智能化战争特点及持续戒备打仗需要等因素，共同决定了不能主要依靠“自下而上”式军事革命，而必须加强战略指导并采取渐进转型的方式加以实现。这与俄军更多采取军事革命式改革有本质不同。正是基于这种指导思想，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在21世纪的头10年中，不仅实施10年反恐战争，同时也基本完成了信息化转型基线建设，逐渐拉大了与对手的差距。回顾历史，同样是在上世纪的10年越南战争，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不仅消耗了巨大人力物力，而且也大大放慢整体军队建设和进步，被苏军几乎追成了平局局面，两者之间的反差如此巨大，效果和结局更是大相径庭。四是强调战略管理，注重顶层设计，实施精细化管理。传统上，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受实用主义和简单科学思维影响，比较重视战术和技术等硬实力，对战略、理论和管理等软实力重视不够。现今，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则秉持复杂科学思维，越来重视战略和理论，似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与理论、与战略相联系，寻求获得理论支撑和战略指导。兵力规划政策性强，属于特殊专业领域规划，必须加强战略持续指导，与信息化转型及一体化联合作战一样，必须将政策和战略贯彻到底层，牵引整体规划、整体发展，避免整体大起大落，造成损失和浪费。基于以上原因，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逐渐改变传统上由军种“自下而上”主导军队建设的局面，强调通过国家层级战略指导，特别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出台的《国家军事战略》《联合作战环境2040》《联合作战顶层构想》等一系列战略文件，持续全面指导联合部队建设。五是强调多视角评估，综合运用多种工具手段。复杂科学是综合性思维，强调多视角、多手段认识战争、把握战争。在兵力规划上，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针对性地运用了“联合作战”“基于威胁法”“基于能力”“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等多种规划工具手段。其中，基于威胁是传统规划方法，是重返大国竞争的必须；联合作战是近20年不断完善的规划方法，主要应对不确定的未来，是复杂系统规划的重要方法；基于能力则是信息化、复杂化发展的必然趋势，包括建立相应的评估体系架构；自上而下体现在国家战略指导，特别是顶层联合作战；自下而上就是要充分发挥军种主建定位，实现自下而上持续创新涌现。综合运用多种工具手段，能实现各种工具手段优势互补，最大程度提高系统规划效率和正确性，是一种未来联合兵力规划的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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